採訪 Jensen Huang

史丹佛大學經濟政策研究院 (SIEPR) 最近在其 2024 年經濟高峰會上，與輝達 (NVIDIA) 執行長黃仁勳進行了一場引人入勝的對談。這不僅是一場主題演講；更是一場由黃仁勳標誌性的坦率真誠與高瞻遠矚的洞察力所引導，充滿故事性的探索，探討了創新、雄心以及人工智慧的深遠影響。

遠見者的旅程：從作業到人工智慧霸主地位

前 SIEPR 主任 John Shoven 為這場對談拉開序幕，生動描繪了黃仁勳是「美國夢」的活生生寫照。從他九歲時與兄弟來到美國，在「肯塔基一所艱苦的學校」中求學，到 30 歲時共同創立 NVIDIA 並引導其成為全球第四大公司，黃仁勳的軌跡無疑令人驚嘆。Shoven 甚至幽默地講述了黃仁勳獨特的「搭訕詞」——「妳想看我的作業嗎？」——這個策略促成了一段持久的婚姻並育有兩子。黃仁勳謙虛地輕輕帶過，表示「最明智的做法是，我不要發表任何開場白，以免損害您所說的一切美好事物。」然而，他的故事很快轉向了 NVIDIA 的核心使命：創造加速運算 (accelerated computing)，一種旨在解決通用型電腦無法處理的問題的新典範。

重要啟示：

• 韌性透過奮鬥磨練而成： Shoven 所述黃仁勳的早年經歷，強調了克服逆境的重要性。
• 人際連結能助燃職涯成功： 他與未來妻子建立關係的獨特方式，突顯了夥伴關係的意想不到之路。
• 長遠願景終有回報： NVIDIA 三十年來對加速運算的投入，從根本上重塑了科技格局。

AI：二十一世紀的定義性技術

Shoven 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：在過去 76 年中，AI 是否已超越電晶體成為最大的技術突破？黃仁勳的回答斬釘截鐵，他將電晶體最偉大的貢獻歸功於軟體，但宣稱 AI 是二十一世紀的定義性發明。他解釋，NVIDIA 花了三十年時間，將特定演算法領域的「電腦運算成本降至趨近於零」。過去十年，深度學習的運算成本降低了「一百萬倍」，解鎖了一項革命性能力：電腦編寫軟體。這種深刻轉變讓系統能夠「抓取整個網路的資料，將其輸入電腦，讓它自行找出智慧和知識」，黃仁勳形容這是一個「瘋狂」的概念，除非運算成本可忽略不計。理解從基因到蛋白質等數位資訊「意義」的能力，才是真正的奇蹟，預示著一個可以像與 PDF 聊天一樣，「與生物學對話」的時代。

主要變革：

• 從人寫軟體轉變為電腦寫軟體： 邊際運算成本的降低，使 AI 能夠生成自己的程式。
• 理解數位資訊的「意義」： AI 現在能夠解釋基因和蛋白質等複雜數據，而不僅僅是模式。
• 成本大幅降低成為關鍵推動力： 將運算成本降低一百萬倍，為應用程式創造了全新的可能性。

未來展望：AGI、生成式內容與主權 AI

展望未來，黃仁勳描繪了一個願景，即使是巨大且已是奇蹟的「70 磅重、價值二十五萬美元」H100 晶片，也將演進以實現持續學習，讓 AI 透過觀看影片、處理文字和生成合成數據來不斷自我完善。這種「強化學習循環將是持續的」，讓 AI 能夠「想像一些事物，並用現實世界的經驗進行測試」。當被問及通用人工智慧 (AGI) 時，黃仁勳提出了一個工程師的觀點：「如果我給 AI 很多數學測驗、推理測驗、歷史測驗、生物測驗、醫學考試和律師考試...我猜五年內，它在每一項上都會表現出色。」他進一步預測，未來「100% 的內容都將是生成式的」，將超越今日預錄、基於檢索的互動模式，轉變為 AI 依需求生成特定情境資訊。這種轉變，加上地緣政治現實，正促使「每個國家都意識到」需要控制其「主權 AI」，以保護語言、文化和產業。

核心洞見：

• 持續學習是下一個前沿： AI 系統將從離散訓練轉向透過真實世界和合成數據進行持續自我完善。
• AGI 以通過測驗來定義： 如果 AGI 以人類水準的測驗表現來衡量，它可能在五年內實現，但真正的人類智慧更難定義和達成。
• 生成式運算是內容的未來： 所有數位內容最終都將由 AI 生成，而非預錄，這對基礎設施產生了巨大的新需求。
• 地緣政治推動「主權 AI」： 各國意識到需要開發和控制自己的 AI 能力，這在限制中創造了新的機會。

NVIDIA 的優勢：TCO、競爭與培養韌性

談到競爭問題，尤其是在推論市場，黃仁勳自信地闡述了 NVIDIA 的獨特地位。儘管競爭對手可能追求「夠用就好」的晶片，NVIDIA 的優勢在於其完整的「加速運算平台」——這是一個歷經三十年開發的標準，不僅整合了 GPU，還包括 CPU、網路和「大量的軟體」。這個全面的生態系統意味著 NVIDIA 為客戶提供的總體擁有成本 (TCO) 如此優越，以至於「即使競爭對手的晶片免費，也仍不夠便宜。」他甚至樂於與客戶競爭，公開分享未來的產品藍圖，相信「如果你不努力解釋你的產品為何出色，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購買你的產品。」對於有抱負的創業家，黃仁勳給出了一條發人深省的建議：擁抱「低預期」以及能培養韌性的「痛苦與磨難」。他說：「偉大並非來自於你們所知的智慧，偉大源於品格，而品格並非來自聰明人，而是來自經歷過苦難的人。」他自身的領導風格，以扁平化組織、透明度和持續反饋為特徵，旨在灌輸這種品格和敏捷的文化。

關鍵實踐：

• 專注於總體擁有成本 (TCO)： NVIDIA 的策略強調整體價值和營運節省，使他們的高階硬體更具經濟效益。
• 擁抱「競合關係」： 對客戶保持開放，即使是那些自行開發晶片的客戶，也是 NVIDIA 透過卓越創新保持領先地位的策略之一。
• 透過逆境培養韌性： 黃仁勳主張面對挑戰和「磨難」對於培養品格和實現偉大至關重要。
• 透明且敏捷的領導力： 扁平化管理結構，搭配持續、開放的回饋和賦權，能培養敏捷和創新的文化。

「電腦科學產業為世界做出了貢獻，我們縮小了技術鴻溝，這非常激勵人心。」— 黃仁勳